第8(1/1)
他意味不明,偏偏旁人都能听懂。“并无。”第五鸿语气决,“若早知她会是神尊,我自然乐得如此,也省得今日被仙君你这般审问,可惜了,我错失良机。”宗佑抱剑倚门,一直闷不吭声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这里,他突然抬起了。“第五鸿,对她,你确实有过许诺。”第五鸿费力地转,看见剑修的眸光中了些许怀念。“你病劫缠,卧床数月,全靠她照料,等你稍好了些,你跟她说,等你好了,你可以写一本药书让她天第一等的药师。可你言而无信,好了些,遇到了你的同门,你就告诉她你也是来渡劫的修士,拍拍就走了。”褚澜之皱了皱眉。第五鸿难得诧异地瞪大了睛:“我竟曾说过这话。”“说过。”宗佑语气笃定,“若不是你言而无信,我又怎么会打你三次。”“你不过是问了我一句可认识秦四喜就上来打我,一句多余之言都没有,我又怎么知你们这些剑修脑里在想什么!”宗佑抱着剑,又不说话了。第五鸿匍匐在地上,越想越气:“这话一听就是哄人的,她怎么能当真呢?!”其他两个人都不吭声,第五鸿觉得自己上被加诸的威压撤去了,踉跄了几,他才终于站起。“难你们就没说过这话么?嗯?我那时不过是在哄她!再说了,我背弃此诺,宗剑首也打过我了,怎么还能算作是债?我这三斗六升里定然没有此债!”一个“欠六斗八升”。一个“欠二斗二升”。一个仙君一个剑首,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其实都在算自己有过多少类似的许诺。要是早知都会成了债,他们……第五鸿又磕一淤血:“你们二人一个是仙君,一个是剑首,不妨凭借乾元法境和济度斋之力找找哪里有能够观照前缘的法,也看看自己是不是为了一时嘴上的痛快就背了债。”一直老神在在的宗佑放了握剑的手:“戏梦仙都有洄梦石,据说能让人看见自己的前尘往事。”跑了一晚上的路,天亮的时候,夕昔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殊叶城外,城门开启,城中闹闹,一也不受昨日天裂海崩的影响。“天上的让神尊一箭就给没了,咱们这些散修该怎么过日就怎么过,来来来,看看我的卷绒草。”门卖灵草的妇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灵草上洒。“这是今天带着一起摘的,说不定还带着昨天神尊上的仙气儿呢,上品卷绒草,三块品灵石一棵,也就我这有这个价了,你往城里去,最少也要你四块灵石,还没我这个灵呢。”夕昔拿起一棵仔细看了看,有些心动。卷绒草是北洲特产,在东洲开价五六块灵石也卖得掉,只是得看运气,不能让大宗门的药栈盯上。“友,买些灵草?”“这是灵草呀?能什么用?”虽然修为的天赋平平,夕昔却有一副常人难及的好耳朵,听见了有些熟悉的嗓音,她抬看过去,就看见一个上着巾帼的女正在打量着隔摊上的灵草,边还跟了一只白胖胖的大鹅。夕昔又惊又喜:“前辈!你也到了殊夜城!”就算知前辈是有大本事的人,看见她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夕昔也是由衷地庆幸。秦四喜直到大鹅叨自己才知那一声声“前辈”是喊自己的,她转一看,也认了昨天给自己蚕豆的姑娘。“看来咱俩还真有些缘分。”在袖里掏了掏,秦四喜摸了几块饴糖,分了几块给她。夕昔有些不好意思,秦四喜摆了摆手:“昨天吃了你那么多蚕豆,我也该分你儿好吃的。”饴糖的甜在尖散开,夕昔不知不觉就跟在了前辈的后面,跟那只白胖的鹅并行。“前辈,您想买些什么?这殊夜城我前几年来过,说不定能给您带路。”“别叫我前辈,你们修……”想起自己也已经活了七百九十九年,秦四喜顿了顿,“你说不定还真比我小。算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吧,我姓秦,名字叫绿柳。”“是,秦绿柳前辈。”夕昔正要给前辈介绍殊夜城的风,却见走在自己前面的女人停住了脚步。秦四喜愣了好一会儿。秦绿柳这个名字,她叫了几百年,直到她飞升上界,神碑上的名字是她的本名“秦四喜”,诸天神界自然也没有人叫她别的。时隔二百多年,再次被人叫这个名字,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这样的错觉也只是一瞬。看着两边摊贩售卖的灵草,她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还没有回到自己来的地方。纵被念起故名。他乡,仍是他乡。回过神的秦四喜把想要冲向一家珍珠摊的大鹅给拽了回来:“咱也不买,你去看什么呀!”
鹅被亮晶晶的珍珠引,扇翅膀蹬,好歹被她给拖走了。 女装拽着鹅往前走,秦四喜安抚鹅:“咱们就是想寻些吃的,再被褥,要是价钱合适,能买个锅也行。”拆了请神台那么多石,她们还得找地儿盖房安家呢。跟在后面听到这么朴实的需求,夕昔越发觉得这位秦绿柳前辈就是青竹院的人。半个时辰之后,她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就说嘛,一床被,怎么也不能卖我十个灵石,我给五块都多了,对吧?”成功砍价的秦四喜得意洋洋,鹅跟在她的后扭着胖,是同款的趾气昂。夕昔忍不住回看了那位一脸菜的老板,心里一阵激。如果现在不是在大街上,她真的很想跪抱住秦绿柳前辈的大,大声喊:“前辈,请教我砍价的本事吧!”从棉价到天气,从工到房租,亲前辈和老板枪剑大战三百回合最终得胜而归。这本事,这气魄,什么石成金、什么幻化秘术,夕昔到闯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也曾经心动过,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心神鼓噪。这个本事要是学会了,省的可都是灵石呀!捂了捂,夕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凝成了灵石的形状了。“前辈,咱们还要买些什么?”站在殊夜城的路边,秦四喜掰着手指算了算:“锅碗有了,被也有了,暂时也不缺别的,找地方吃饭?对了,你要买什么?也该到我们陪你了。”“我也就是随便看看,要、要是前辈有时间,也可以看看这里的特产丹药和灵草。”夕昔有些不好意思,走走停停好一会儿才在一家卖丹药的摊前面停了来。拿起一个药瓶打开闻了闻,她问摊的主人:“这凝霜丹是品的吧?”“这怎么能是品丹药?”摊主拿过药瓶,把丹药倒在掌心,“你看看这成,凝霜丹是用雪霜树上的银霜药,火候、分量缺了一儿都没有这么好看的纹路。”雪霜树和卷绒草一样都是北洲特产,秋冬天冷之时,雪霜树上会凝银的霜华,用它搭其他灵草炼制的凝霜丹能让人不畏酷暑。明年西洲有个秘境会开启,在那些有宗门的修士里那个秘境是个没什么好东西的肋,还有岩浆很是危险,夕昔想去碰碰运气,自然得买儿凝霜丹防。“一瓶凝霜丹多少灵石?”“五十块品灵石一颗,你要是要一瓶,给我五块中品灵石我再送你一颗。”一块中品灵石能换一百块品灵石,品灵石想要换中品灵石却要添上块灵石的零才行,夕昔在心里盘算了,觉得价钱也算公。“那我……”“丹药上的纹路可不光火候和材料的分量能来,像这样银的纹路,在丹炉里添一叫银星的石也能炼来吧?”夕昔和摊主一起抬起看向说话的人。秦四喜还在认真地看着那个丹药,又说:“中品灵丹的纹路应该是螺旋不绝,你这个纹路的螺旋有两是断开的。”夕昔看向摊主。摊主张了张嘴,半晌,才吞了说:“虽然不太到中品,这丹的药是足够的,能让人半日都不受炙烤之苦,一块中品灵石,我给你两瓶。”一块中品灵石,拿了两瓶二十二颗品凝霜丹。捧着装药的瓷瓶,夕昔差儿忘了怎么说话。看向又把鹅的脖从珠宝上拧回来的秦前辈,她一溜烟儿跟了上去。“前辈,没想到您居然对丹药这么有研究!”“研究?没有。”秦四喜摇了摇,“我都是听旁人说的。”街有人在卖面,汽蒸腾在有些凉意的晨风里,看着格外诱人。秦四喜走过去,了三碗燥面,挑了一张矮桌,她坐,还把鹅抱起来摆在了凳上。“我以前认识一个丹师,他病了,躺在床上不会动弹,本来是个极差的人,怕我舍了他自己走了,只能变着法儿来哄我,这些都是他躺在床上当故事说了给我听的。”说着说着,秦四喜自己先笑了。也不是因为这些事多有趣,几百年过去,她早该忘了,只可惜成神之后脑太过好用,不光自己过的蠢事,别人过的她也都记得。捧着腾腾的面碗,夕昔表惊叹:“知这么多丹药的诀窍,那一定是个极厉害的丹师!”秦四喜想了想,说:“确实厉害,遇到不认识的草药,能三天三夜不眠不歇地研究药,旁人都称他是天才,又哪里是天才那么简单的。”夕昔听得心驰神往,这样厉害的丹师,一定是大宗门里的供奉,连这样的人得找秦前辈照顾、哄着秦前辈,那最厉害的还是秦前辈了。年轻的修士万分笃定。鹅在一旁抻着脖,碗里的一面从被它到了尾,面汤它也没浪费,翅膀举着碗都倒了嘴里。看得其他客目瞪呆。秦四喜也被鹅的豪迈吃相吓了一,看看那个被鹅捧着的碗,结账的时候她单独掏钱把碗也买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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