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1)
绛尘模模糊糊地听着他的话,那声音清冽如山泉一般抚人心,手上的力却迫他偏着,就快将他的颌骨碎!
柳闲看着他颤动的双目,笑得好像簌簌开放的山,他问:“现在天不生的宗主是谁?”
绛尘只觉得天地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灵心之中古弦断,石崩,他只能循着心迹如实开:“是顾宗主……他还好好活着。”
“好。”柳闲满意地说,他手上力突然一松,绛尘重重坠地。
“大师,今日就要分别,你送我一枝梅,我不杀你,还你一场大梦,如何?”
前的破烂瞎正在说话,僧人诡异地合上了,形如礼佛,不过这次他沉了溺死人的梦境,竟然笑了。
“等你醒过来了,大可去找你的师父友们,顺带帮我捎句话,就说——”
“来日方,在柳兰亭,先见过各位了。”
第002章 谢小将军
许多年不起走走,柳闲觉得好麻脚好酸。他认真敲了敲,掸了掸上烂絮一样的袍,又东翻西找,终于从腰间扯了一块不那么脏的布条,随手打个结,将就地蒙住了睛。
寺庙画上用金尘玉粉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三千年上古凶兽们伴着九千张倒画镇妖符——
用之镇仙,镇天唯一的仙。
“……真丑。”他拧眉端详了片刻,也不知蒙着该怎么看清这纷杂的画。
用梅枝尾割开手掌,他轻抚上画,让鲜血顺着金玉纹路散,逐渐成一棵参天血树,顺着血迹一路的妖兽逐渐活跃起来,画沸腾,金光大盛!
倒画的镇妖符镇仙不镇妖,此时妖邪受了仙的血,突然重获自由,叽喳笑着十分吵闹,在万妖图中腾跃奔走,上就要破而!
“大家放松些。”
很轻的一句话后,四周静了。
星尘地,白光漫洒,他于其中岿然,倏地阵破。
暴动的妖兽终于破坏了所有阵法,五脏六腑的压逐渐消散,柳闲满意地看着那些实在算不上可的东西,轻拍了拍墙,嘴角勾起一抹甜丝丝的笑:“真好。”
妖兽也小心翼翼地笑,示意在他们墙外的同类割开墙,放他们来。
柳闲回之以笑,“虽然我最厌恶妖兽,但你们对我有恩,我便亲手送你们无忧的一程。”
在凶兽密密麻麻的注视,他最后瞧了倒在地上浑洁白的绛尘,笑着走了去。金殿外的风起他破烂的衣袖,他没有回,背过朝着万里梅林走去。
而在他踏门后,庙无名风起,千万剑意从他割破的掌心奔腾而,汇成九柄血大剑,带着山崩地裂之势,从四面八方朝佛寺直直去,片息不留!
樯橹灰飞烟灭。什么画,什么山寺,这里从来没有过,只余一片残灰。
“酒醒只在前坐,酒醉还来眠,半醒半醉日复日……[1]”
沿着古山,他轻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小调,赤脚踩在的焦土上,步履轻快,没留半脚印。
自他走后,方才还殷红的林已全然衰败,同漠漠天地一。山猫不要命地奔窜树,惊起树梢上的黑鸦苦叫着扑棱飞走,空中浮落几片鸦羽。柳闲抬手接其中一片,合上掌心再打开,就只剩一抔黑沙了。
他上蒙着白绸,后的丝带飘扬,终于见了。那柄淡剑仍然立在山,剑气化作一浮光跃金的帘,将他与山外无边的风雪隔绝起来。
柳闲抬手握上剑柄,那虚影霎时有了实,化作一通莹白的剑。
他抚着剑轻叹:“不周。”
而后剑嗡嗡,他瘪了角,心疼地抱着剑说:“我知我都知,这么多年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吧哭吧,我伤心死了。”
骨剑也跟着颤动了好久,仿佛在和他亲昵。
“我?”柳闲指了指自己,毫不在意地反问:“我怎么可能有事?”
百年来这把剑杀了不少人,剑血气滔天,他却不嫌不畏,仔仔细细地用衣袖去剑上的尘土血迹,拿着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什么。
对了!
之前剑柄上还挂了一枚他很喜的剑穗,如今却不知丢哪去了。于是他拿唯一一没有化成灰的鸦羽,低挂在了剑尾。
他轻拍了拍剑,眉弯弯:“我们回家。”
他用剑尖缓缓地挑起了那隔绝山和冰原的帘。外狂风呼啸,寒霜等不及地想要来,在靠近他时却又好似风月旖旎,温柔得仿佛不是可摧折一切的风雪。
柳闲刚踏去,雪便停了,冰原里万籁俱静。
天地一,光线颇有些刺,他打了个呵欠,手上转着从笑佛手中取来的桃木念珠,抬见着冰原天上无日无月,脚传来咔咔的声音,应当是谁人的尸骨。
他学着绛尘行了一个合掌礼,便踩着脚那一大堆骨离开了。
咔——咔——,雪上多了红梅,他一也没低。
冰原东边最外层有一座边陲小镇,近日过节,很是闹。
“掌柜的,你看看我这串珠,能值多少钱?”典当行门突然来一张鬼脸,吓了李福一。
也不知是打哪来的乞丐,烂衣血絮上落满了雪,在铺外抖了好久的雪才来。睛上绑个破布条,糟糟的乌发四散挡住了大半张脸,活似个来追命的恶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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