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1/3)

    陈檀溪觉得不对劲。

    一连数日，每每有事要寻陈渊，总会得到一句“大公有公务在外，一时间怕是回不来”的回答。

    陈檀溪为此专门起早摸黑地蹲守了几日，却始终见不到人影，终于忍无可忍使江闲把青果捉了过来。

    厅堂里陈檀溪端着茶盏坐在首位，旁江闲抱剑而立，外候了一群壮的家丁，直唬得底跪着的青果战战兢兢，恨不能把埋地毯里。

    轻抿一茶，陈檀溪不咸不淡开了：“说吧，你家大公到底哪去了？”

    青果抖着嗓音答：“小，大公这几日在外忙公务，小的留在府中，也不知大公的动向啊。”

    “不可能！”陈檀溪咚地一放茶盏，吓得青果缩了缩，“兄从不会因公务连续在外过夜，定是还有其他什么事。你是他的贴小厮，我不信你一不知，还敢瞒我！”

    “小明鉴啊！”青果一副快哭来的模样，“大公那时只同我说要门办公务，叫我守好院，旁的什么也没说啊！”

    陈檀溪不说话，眯打量了会儿他的神，语气放了些：“姑且相信你没骗我，他何时走的？”

    青果不哆嗦了，掰着手指数了数：“一，二……五，五天，大公是五日前晚上走的。”

    陈檀溪仔细想了想，心中微动。

    五日前夜晚，不就是和陈渊发生争执的那晚上吗？

    她只记得同陈渊因自己与景乐衍的关系争了几句，后面便突然昏睡过去，再醒来已是次日早晨了。

    她觉得自己昏得有些莫名，问了翠兰况，翠兰答说是因为她一时气血不足才会昏倒，大公临走时还代了这几日多备些红枣羹用。

    陈檀溪琢磨着这两件事的联系，沉思许久终于得结论——陈渊在躲着她。

    不然为何最疼的妹妹昏倒了却不陪在边，甚至几日不归家连句问候都未想起来？

    陈檀溪在心里叹一气，陈渊就这么不能接受她和景乐衍在一起么？这都气到不想见她了。

    反正自己是不会信忙公务这蹩脚的借，如今陈渊上着被贬的名，只等着过几日便去赣州就任，皇帝哪里还会有如此急的公务半夜三更把他召去，还一就是好几日信都没一个。

    陈檀溪想明白了这其中原委，挥手叫青果与家丁都退，拉着江闲回了自己院。

    正是黄昏，院里落了几只鸟儿，在丛里追逐着叽叽喳喳。

    陈檀溪在石桌旁坐了，吩咐翠兰去小厨房取些心，盯着那几只鸟儿发呆。

    江闲站在一旁，看着她拿端来的心掰碎了喂鸟，迟疑片刻还是开了：“主不兴是因为和大公吵架了么？”

    “我才没不兴呢，”陈檀溪嘟囔着，“再说那能叫吵架吗？只不过是一意见不合罢了。”

    江闲便，不再多问，陈檀溪却憋不住，气鼓鼓：“阿闲你说，哪里有兄这么严格的，要是他说的那样，岂不是非得父母安排的婚事才是最好，哪里还能自己寻喜的呢？”

    江闲垂眸，低声：“主当然是寻喜的最要。”

    “就是嘛……”陈檀溪哼了一声，把手里的糕碎散完，又拿帕将手净，“不说这个了，阿闲，你的伤可好全了？”

    “已经好了。”江闲，“主可需我再去探查？”

    “不必，”陈檀溪摇，“如果早知会那般凶险，我都不会让你去第一趟。”

    “是属一时不防，害主担心了。”

    陈檀溪无奈地笑起来：“阿闲你总是这样……你这伤动了骨，里定还是没好全的，这些时日要继续养着。正好我最近来一本新菜谱，明日起就炖些滋补汤来给你好了。不许说拒绝的话。”

    江闲一句“怎可”生生堵在里，辗转纠结几番，终于低应：“谢主，属受之有愧。”

    一晃又过了三日，陈檀溪还没等到陈渊回府，却先等到了一封圣旨。

    圣旨言，镇国将军之女陈檀溪，品行纯良，学识博然，乃盛都女之榜样，特择为朝公主伴读，另封正四品女官，掌教导公主之责。

    陈檀溪跪着听旨的时候只觉得简直匪夷所思，疑心是方才与江闲一起喝的汤有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幻听到“学识博然”这样的评价？

    在明心书院里她不学无术的大名分明人人皆知，难皇帝糊涂到旨前不调查一番吗？

    好在这个疑惑并没有困扰陈檀溪太久。次日一早青果来禀，说大公已经回来了，如今正请她过去。

    待陈檀溪梳洗打扮一番到了前院，却瞧见大门外几辆车装着件候着，不由得匆匆迈前厅，刚门便问：“兄这是要走了？”

    座上的陈渊一席青衣儒雅，然而面上神却是疲惫异常，些许乌青不说，一贯净的脸上胡碴都冒了来。

    “是，我要去赣州了。”陈渊缓缓开，声音很哑，“我走后府中只剩你一人，想来想去实在难以放心，便向圣上求了旨。你不必担忧如何，只是与公主同吃同住，一同去书院上学罢了。”

    “我要去和公主一起住？”陈檀溪惊诧。

    陈渊颔首：“嗯，过阵盛都可能不太平，里是最好的容所。”

    陈檀溪沉默了会儿，抬看他：“兄为我准备的倒是周全，怎么自己这么急匆匆地走，还得这样憔悴。”

    陈渊笑了笑，轻咳一声：“从被贬到现在已近半月，是该走的时候了，也算不上走得急。”

    “我知，所以这些天我为兄绣了这个，”陈檀溪红着眶，从袖里掏一只巧的香递给陈渊，“里面放了安神的药草和寺里求的平安符，愿兄此行顺顺利利。”

    陈渊接过香，脸上一瞬间错愕懊悔等绪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低低的叹息。

    他抬看向陈檀溪，苦笑：“是阿兄不好……”

    陈檀溪上前，捉住他的衣袖，定定瞧着他：“这些天我一直等着兄回府，也想了许多，无论兄是于什么原因才临别相告，我只求一件事——”

    泪簇簇落，陈檀溪他衣袖，声音颤抖：“只求兄早日回来。我等兄回家。”

    陈渊也红了，神态近乎狼狈地了：“阿兄知晓了，阿兄一定早回家……别哭了小溪，都是阿兄的错……”

    门外嘶声人，分离的千般不舍也只能于车过后烟尘之中。

    陈渊掀开车帘向后望去，已是看不到陈檀溪半影。回想起她在府门送自己上车时的不舍目光，只觉得衣袖上的泪痕都变得，灼人心脏般。

    她的纯真是刺破他伪装最利的剑，还明晃晃地照他究竟有多么无耻。

    陈渊猛然咳嗽起来，咳了好一阵才堪堪平息，疲惫地闭上。

    若是逃避有用，便让他逃避自己的心一辈吧。

    自陈渊离都已过了七日，陈檀溪照旨意搬了里，只觉得行事难免受制，唯一庆幸的便是朝公主对她十分喜，关照有加，好叫她不必觉得这般的日太过难熬。

    这日如往常一样从书院里了学，朝公主斜坐在车里哼着不知名的调，突然目光炯炯地看向陈檀溪：“，你今晚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母妃的寿宴？”

    陈檀溪本靠着车发呆，闻言愣了愣：“今日是德妃娘娘的生辰么？”

    “是呀，”朝公主一骨碌坐直起来，语气快，“我还为母妃准备了一份礼，待会儿回替我掌掌。”

    今上勤于政务，后里如今只有三位妃嫔，未曾立后。品级最的贵妃姓窦，乃是宰相窦晓嫡女，为今上育一，便是皇盛元弈。朝公主的生母德妃姓秦，是过世的秦太后的亲侄女，今上的亲表妹，是三位里最早的。剩那位良妃娘娘是云麾将军叶凌山独女，听闻不大好，一直居简养着，还未育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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