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她的墓碑(1/1)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如同清晨的薄雾，无人知晓平和的假象里酝酿着怎样一场波谲云诡的盛宴。结束两天一夜的温泉之旅，祝菁宜照常在周一早晨迈学校的大门。贺佩婷仍旧给她留着位置，祝菁宜教室时接收到叁叁两两的打量，大分来自直白烈的男目光，她打扮通常低调，纯t恤加仔短裙，发松松扎在脑后，一副随慵散的清样，但到底五官立肤白净，哪怕素着一张脸也很有看。不过看归看，敢来正儿八经追求的屈指可数，在男生里她属于岭之那挂，也不是说她人多冷，就是她安静坐在那里时总给人一距离，那双睛淡淡扫过来又能让你读一微妙的，那能把你勾住，却不为你驻足。像她这样的姑娘不缺男人，她手轻轻一招，就会有大把大把的男人蜂拥而上，但她从不跟学校里任何一个异保持暧昧，明人都看得来，她是有主的人，她的社平台上偶尔会透一些耐人寻味的信息，比如一截握着咖啡杯的劲瘦手臂，亦或搭在车窗掸烟灰的修手指，甚至还有一批喜视的疯能从不起的小细节里判断她男朋友是非同一般的有钱人，不是有权有势的富二代就是有有脸的企业家。所以差距摆在那里呢，撬墙角之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看看够不够格跟天之骄争一争，当然了，屡败屡战的铁人士除外。此时此刻就有一位为冲锋的勇士，他不顾众人看闹的神，挡在那朵岭之面前，双手递上自己起早排队买来的致早餐。“这是福记的蟹黄烧麦，很名的，你要…要不要尝尝？”怎么说呢，很笨拙，从说话到示好方式都很笨拙。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事，依然生疏不懂变通，他也早好被再一次拒绝的准备，等待着那句“谢谢，不用了”从她中降临。然而站在面前的女孩却意外地愣住了，她静滞一瞬，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打包袋，说谢谢你。周遭冒一连串压在嗓里的疑问声：哈？不是吧？居然收了？几个意思啊这？看不懂了这局势……男主角也懵，手在空中停顿几秒才想起收回，不自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试探着问：“那个，晚上你有空吗？”行啊这二愣，还知打铁要趁。吃瓜群众的八卦在这一刻达到巅峰，教室大半的人都竖起耳朵听，听女主角会如何回复。面前的女生挑又丽，双眸清幽幽地注视着他，他心在不均匀地加速，同所有人一样等待着她的回复。上课铃毫无征兆打响，他在祝菁宜脸上看到言又止的表，而后肩侧被手轻轻一抚，她笑笑，告诉他课再说。于是他盼啊盼，好不容易盼到课，没来得及离开座位，她的影在前匆匆掠过。祝菁宜逃了后面一节大课，打车赶去铁站。原本是午的票，课上一半时收到改签成功的提示，她赶收拾东西麻溜走人。钻租车，门一关，祝菁宜向司机报地址，手上同时拨着号码，接通后她跟那说：“改签到了，铁站等。”一小时的铁，半小时的客车，从靖市抵达嵩县。嵩县，是祝菁宜生的地方，十岁之前她在这片灰扑扑的土地过着贫瘠又散发霉味的生活，穿别人剩的廉价衣服，吃瘪糙的酸馊，那时的她不曾会过温与偏，只有落在后背的藤条和泡在冷里的冻疮。一袭黑衣的男人沿着黄土坡往上走，祝菁宜跟在他后，一步步踩过泥泞地，他们穿过那片落满秋黄的白桦林，走到最那凄凉地。远离人烟的土地上，立着一座小小墓堆。

    她的姓名不刻于碑上，唯有她的人知，她在那里。念初在那里。光正好，透过枝叶隙洒一地琉璃，明晃晃摇曳在杂草丛生的墓堆之上。祝菁宜眉清柔，指腹轻轻抚过冰凉的墓碑，摸着沟刻在碑上的蝴蝶翅膀。她的灵魂从生那一刻碎掉，碎片割裂她的血，她的心脏，带走她世界里一切彩，她从此暗不见天，如行尸走苟延残，直到那一天，她遇见了沉念初。念初，是照她世界的第一束光。她在一张苍白的画布上勾勒满月的形状，描摹烟的线条，她一笔一笔，一片一片，将破碎的祝菁宜拼凑起来，让她的心脏渐渐有了形，让她重新拥有动的脉搏。她也曾握住念初的手，告诉她，我们要好好大，要努力生活，要一辈的好朋友。诶，不是说好的吗，为什么你躺在这里。一包纸巾从旁递过来，祝菁宜抬手抵开，语气故作轻松：“我没哭，留着你自己用吧。”男人没说话，默默把纸巾揣回兜里，继续埋理墓堆旁的杂草。祝菁宜拍掉手上的灰尘，从背包里拿打包盒摆在墓碑前，“我今天带了你最吃的蟹黄烧麦噢。”“还有这个。”她挤一丝涩笑，拿着蝴蝶发夹晃了晃，“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掉了一颗珍珠吗，我找人补好了。喏，你看，跟以前一模一样。”男人抬睑望去，他认识那枚蝴蝶发夹，是许多年前他送给念初的，念初自己留了一枚，把另一枚转送给了菁宜。这对发夹原是一个好祝愿，可惜是人非，菁宜这枚还能在光闪耀，念初那枚却躺在轻飘飘冷冰冰的骨灰龛里。气氛不知不觉有些伤，祝菁宜敛去边的苦笑，转对男人说：“糕呢，你买了没？”芒果糕，蟹黄烧麦，洋甘，全是念初喜的东西，一样一样整齐摆开。祝菁宜拆开装蜡烛的塑料盒，一支一支在糕上。她的生命停止在十八岁，今天由菁宜为她上第十九支蜡烛。蜡烛燃，火光摇曳在祝菁宜瞳中，她凝望着墓碑，轻声念：“生日快乐。”念初。——————————避免误会，说明一。两个女生是友，是亲，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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