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1/1)

    玄鱼了。“她确实是青竹院女修，只是如今这景，咱们又如何与她搭话？”对啊。鹿平安心中顿时有些焦急。鱼姑姑又安抚她：“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这些人并非是玄清观的护卫，未必是这位修的对手。”她们几句话的功夫，那边的女修已经将五六个银甲修士打翻在地。剩的两个见自己不能敌，连忙退走。女人活动了肩膀，从腰间取了袋，吨吨吨喝了好一会儿，又向鹿平安和鱼姑姑的方向看了过来。“俺确实是青竹院的，俺叫红堇，恁要跟俺说甚？”鹿平安举着石板，挡在了鱼姑姑的前，战战兢兢。俺、俺叫鹿平安，俺要告状！红堇摸了摸鼻。这个小姑娘，她是不是不能说话？咋用这个石板字儿，还带音嘞？ 秘密那些被红堇打退的银甲卫士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红堇也不是傻的，知别人是去找帮手的，她也赶摇了摇自己腰间的铜铃。“恁别担心，俺是和俺师妹一块儿来送信，还有俺师叔，这些人伤不了俺。”完这些，红堇才拿了一个册和一支笔。“说吧，不对，写吧，恁有什么冤屈？”蹲，把册放在膝垫着，她看向容貌有几分清丽的鹿平安。“有鳖孙儿恁当炉鼎？”鹿平安摇。她看向左右。的楼宇被红堇轰得破瓦残窗，有人正闷往外逃。“试药之人”的尸首横在路上，他们明明已经死了，上的却好像还在往外，一团又一团，像是贪婪求索的虫。害死这些人的罪魁祸首，那位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丹师也死了，断着脖被扔在角落里，睛还瞪着。鹿平安又抬看向穹。苍天之星台璀璨，在上面跪着的人更多了。每个人，她都可以看清他们的罪行，他们的过往。是每个人。鹿平安总会在休息的时候抬看向星台，大的幕淌在天际，告诉她那些名字陌生的仙君了好多好多的恶，他们害死了一心想要拯救九陵界的神君，害死了拼尽全力想要剿灭的济度斋初代剑首。这些被害之人对于鹿平安来说都很陌生，她们好像都是好人，都很善良，可即使她们的功绩昭显在星辉之，对于鹿平安来说还是太遥远了，遥远得仿佛神话。但是，一块块幕看过去，鹿平安还是能觉自己的心越来越通透。在上的宗门弟说起他们老的时候总是满脸崇敬，那些在层层仙门后的老们有极的修为，仿佛也有了极的品行，他们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他们的一切也毫无错。鹿平安没见过那些老们，她只见过那些老们的应声虫和小走狗，在那些虫啊狗啊嘴里，宗门代表了世上一切的理，宗门说太是黑的，太从来是黑的，老说月亮不存在，月亮就是不存在的。明明人人上都有一片天，那些宗门、那些老和他们的拥趸却生生造了另一个天。那个“天”很低矮，人人都要低，甚至都要跪。星台和幕，星台上的天雷和幕中的鲜血，星台上哀嚎求饶和幕中的张狂得意，它们帮着鹿平安在心里击碎了那一层“天”。原来什么化神、什么返虚的老，也会有私念，会生嫉妒，会恶行，他们所的一切是“恶”，是原原本本应该被惩罚的恶，而不是被粉饰成“理”其他，被涂抹的善恶终究是被涂抹过的。鹿平安也明白了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这些人作恶，也要付代价。“天”的恶早是不能言说的秘密，“天”作恶会付代价，才是袭向众人的惊天之锤。俺要状告松云门背信弃义，草菅人命，害死我同村邻居吴宁，这是第一状。看着石板上的“俺”字，鹿平安脸红了，匆匆忙忙也不知该说“我”还是“俺”，只能凭借心那撑着自己的气闷闷脑往说。状告松云门横征暴敛，欺压松云山外修士，买卖，为祸一方，这是第二状。鹿平安无声地了一气。她手中石板上的字渐渐淡去，又现了新的。状告门宗老傅重华谋财害命，他在一百七十年前骗婚散修鹿凝，实为盗取鹿凝的宝稚草，成了门宗老，却怕自己罪行败，又杀人灭，先杀鹿凝，又杀鹿凝兄鹿准……这是第三状。红堇一直看着石板上显现的字，结实的手指着笔，认认真真地抄了来。“鹿凝，鹿平安，第三个是恁替恁亲人告状来的？”

    鹿凝是我娘，鹿准是我舅舅。举着石板，鹿平安低了。傅重华是她的生父。细说起来，这是一个很可笑的故事。她娘鹿凝为了求仙问，拜了泽门，可因为她的灵，她在泽门便被人视为炉鼎，不仅不能学习法，人人都可以欺她辱她，平日里她和其他几个炉鼎都被圈在一个极窄小的院里，也不让她们见人。只要来了“贵客”，泽门的掌门和老就会让她娘她们去“款待”。如此过了几年，有一天夜里，鹿凝奉命去“款待”一个大宗门来的贵客，说是一位元婴老的儿，可鹿凝去了，那人却只是让她在榻上睡了一夜。隔着层层珠帘，鹿凝往室看去，只看见穿着一白衣的男在床上打坐。那人就是傅重华。那时的傅重华贵，言语温文，他不过是没有如其他人一般，鹿凝就把他记在了心里。后来鹿凝为了能不再炉鼎，被人欺骗吃了有寒毒的草，几乎没了半条命，能滋养别人丹田的灵也被毁了，她被赶了泽门，不能再当炉鼎，也没了能修炼的机会。鹿凝不肯认命，为了能凝炼灵，她在西洲几番秘境，十数年过去，她没有寻到宝，却再次遇到了傅重华。此时的傅重华却不再是那个清逸尘的天之骄，他修炼了岔，灵跌品，经脉受损，从在上的老之沦为在西洲讨生活的散修。门宗的傅老并无亲生，他是从自己族中选来天分最好的后辈认作亲，傅重华废了，他自然会选别人上，对喊了自己上百年“父亲”的人也并无什么怜惜之。说来也没什么奇的，一个男人，只要有权有势，想要“当爹”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一别经年，鹿凝虽然仍然修为低，却因为常年混迹秘境，靠给人带路和售卖秘境地图赚了些家，若她不再执着于灵，带着这些钱回到南洲去，至少能丰衣足活到寿终正寝，只是她不肯罢了。这番他乡重逢，鹿凝心中波澜连连，不能平抑。与傅重华隔着帘同屋而眠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那一夜，在鹿凝的心里意义非凡，在泽门的数年里，只有傅重华一个人明明有在上的份却未曾欺辱伤害她，看着在西洲落魄求生的傅重华，鹿凝仿佛看见了掉泥坑里的明珠。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量对傅重华和从前一样，只把他当从前那位在上的老之。鹿凝过炉鼎，后来又在西洲打混，自然不是会没没脑把自己一切都奉上的人，她给傅重华的这“尊敬”只在面上，让她往外掏灵石她是不肯的。对鹿凝的这示好，傅重华没有拒绝。在西洲的艰难日如同一面面的镜，观照其中只见他的悲惨狼狈，唯有鹿凝，她看向傅重华的时候，让傅重华依稀以为自己还是在南洲，还是众人仰望的老之。数月后，两人在西洲结成侣。鹿凝认为自己是捡起了明珠。傅重华也在她的帮助重新振作，脱去了一黯淡衣袍，他穿着鹿凝为他买来的银白法袍，又有了几分过往的风采。看着这样的傅重华，鹿凝心中的志向越发宏伟，她不仅要改了自己的命，还要改傅重华的命。“我们要搏到好灵，搏到好修为，回到南洲，再无人敢瞧不起。”鹿凝对傅重华是这般说的。傅重华的回答是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又过了几年，鹿凝打听到了消息，西洲西北有一名为“招摇”秘境将要开放，此秘境灵众多，一直被各大宗门把持，鹿凝不肯死心，她搜罗所有关于秘境的传说，图索骥，竟然真的让她找到了曾经过秘境的散修。那散修早已故，留的后人庸常胆怯，鹿凝了一大笔灵石，得到了秘境的信。秘境开启之时，正逢清越仙君向整个九陵界寻求阵修一同修建请神台。整个西洲能够稳固秘境的阵修都被调走，秘境危险大增，许多人都打了退堂鼓。鹿凝却自知如果这次不这招摇秘境，她未必能活到次招摇秘境重启，孤注一掷，她混在稀疏的人群中了招摇秘境。招摇秘境仿佛传说中灵草遍地的招摇山，只是其中灵草多半都是假的，鹿凝混迹秘境多年，准备极多，连续避过了许多陷阱。她修为低，上看着也穷酸，所有人都惦记着这秘境没有阵修帮忙庇护，只想拿了东西就走，也没人在意这么一个落魄散修，却不知鹿凝这次真的得到了宝贝。稚草，传说中产自招摇山的灵草，能勾连天地造化，洗去人灵中的芜杂，将灵升品。只是这灵草使用的条件极为苛刻，必须是刚生的稚童，年岁越小，功效越，且一生只能用一次，服用稚草之后也再不能用其他提纯灵的灵。抱着这样的一个宝贝，鹿凝想了很多。她可以把稚草拿去换了给她和傅重华提升灵的宝，稚草效用极，那些宗门里的天骄为了让自己的孩先人一步，一定愿意掏重宝和她来换。等她把稚草带回家，傅重华却给了鹿凝另一个选择——用稚草生一个天资绝佳的孩。“阿凝，你我就算侥幸得了四品灵，也不过混个金丹，若是真的有一个七品灵的孩，拜宗门成为真传弟，不仅你我以后修仙之路再无艰难，等孩成了元婴、化神境界，他也不会坐视你我寿尽而终！”鹿凝心动了，其后许多年，她尽心竭力寻找灵材，就为了能搭稚草，生一个有七品以上灵的孩。终于，她怀了。因为中过寒毒，她怀的时候修为倒退，无力应付里里外外的琐碎，许多事她都给了傅重华。怀到第八个月，生产在即，鹿凝却发现傅重华常常外许久不回来。她撑着跟过去，发现傅重华已经和另一个女人有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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