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
清越仙君还没飞升。他所在的东洲地价飞升了。据说有青竹院的女修们带一气包了万亩灵田,一群铜铁骨的女人每天甩开膀拼了命地灵谷和灵药,赚了个盆满钵满,听得一些小宗门和散修实在是羡慕。法相亮了整整三年,就在四大宗门都在大张旗鼓跑来东洲圈地,把地价抬升了十倍之后,一朵乌云现在了那片青的竹叶上,天雷对着那竹叶狠狠地地劈了几,那竹叶闪烁片刻,渐渐生了更多的绿意,竟然就和天雷缠斗了起来。缠斗了几日,还是天雷更横些,生生把竹叶劈了裂纹。劈完了就走,既没有什么飞升的霞光,也没有什么迎神的仙乐,仿佛单纯看那片竹叶不顺。等到竹叶湮灭在天际,所有人都知,清越仙君的飞升失败了。法相消失,东洲的灵植也不再加速生,地价的飙升戛然而止。“仙君的运气不太好。”“仙君运气不好也是仙君,大乘修为,那些倾家产在东洲价买地的才是真到了大霉了!”没赶上买地的修士们劫后余生般议论着,成群结队地离开了东洲。法相有损,飞升失败,坐在法座上的清越仙君一挥手,整个乾元法境重新隐匿在了重重云海之中。过了几年,穿着青衣袍的仙仆小心走到了法境的后山:“尊上,四大宗门都传信过来,他们之前在东洲圈了不少地,现在愿意折价转手……”雾之中无声无息。等了一香的时间,仙仆只能小心翼翼地退。山巅法座之上,穿着白锦袍的男面苍白,本不像是已经修养了几年的样。看着手心中渐渐显现的青竹叶,他眉微微皱在了一起。“吾的法相,怎会是一片竹叶?”一缕清风过,竹叶仿佛被风动,不染凡尘的仙君恍惚间似乎想起了一些琐碎的过往,可他一眨,那些过往就被他此时的困惑所掩盖。竹叶上突兀现了一裂纹,转瞬间,整片叶都碎裂不见。一震,他双手撑在法座上,向前吐了一污浊的黑血。鲜血溅到了他的衣角上,从来有些洁癖的仙君也顾不上了。法相乃是他元神的外显形,天雷劈在法相上和劈在他的元神上并无差别。手上络的暴起,他努力守心纳气,却仍然觉得力不从心。抬起看向白雾尽的天,被世人尊称一声“天第一修士”的法境之主轻轻抬手拭去了自己角的血。“不让吾历劫飞升,又不让吾纳灵气,你莫不是以为能这般就能把吾困死在这九陵界?”雾气散,四无声。单手结印,他面前的雾气中凝了一只羽带辉光的白鸟。随着他指尖一,那白鸟穿过重重雾霭飞向了远方。过了片刻,那白鸟飞了回来,灵光闪过之后,它竟然吐人言。“禀告仙君,这几年九陵界中渡劫时没有天雷现之事共现过三次,第一次是六十三年前,观鹤门的金丹老洛永城以三灵九百多年,突破元婴之时天劫没来。以金丹修士而言,他资质平平,寿数也剩的不多,突破元婴失败才是寻常,故而无人在意。”男人的手指轻轻敲在法座的扶手上。“第二次是五十六年前,灵宝玄清宗的元婴修士第五鸿怀天火灵,早就成就七品丹师。为突破化神,他耗费百年搜罗天灵药炼制了能提升神魂的‘大涤丹’,可突破当日虽有劫云却无天劫,就算他连吃了两颗‘化神丹’也无济于事,还被灵力伤了经脉。”凝成了雾的灵气缓缓淌,男人轻轻了一气,神也没有舒缓来。“接着说,第三次。”“启禀仙君,第三次是四十七年前,这次的人是九天济度斋的剑首宗佑。他在枯寒极境修炼百年,将《奕剑诀》修炼至第九重,想要将六角雪蛟练成第九剑魂,可天劫迟迟不来,剑魂在首山飘了三个月,其他剑魂也都被惊动,宗佑耗费了百年修为和心血才把八剑魂重新归,为了替他护法,济度斋甚至使了万魂剑阵。”“《奕剑诀》也可看作是化神境界,除了那些想要悟天剑合一的老家伙,宗佑也算是剑宗的门面了。”这话从清越仙君的嘴里说来绝对可以说的上是对宗佑的赞赏,只可惜除了风和云还有面前的“鸟”,这世上并无旁人能听见。沉片刻,他说:“你可知这三人从前有什么纠葛?”白鸟仿佛呆滞了,一瞬之后才继续张嘴:“启禀仙君,曾有传闻说宗剑首与第五鸿在四百年前结怨,宗剑首几次对第五鸿动手。”“一个剑修追打一个丹师,两人也都不是寂寂无名之辈,他们二人的仇怨你会不知?”“回仙君,我曾让人去探问过,那宗剑首只打人不说话,那陈丹师也是傲倔之人,被打得满地找牙也不肯说其中缘故。”清越仙君再次敲了敲扶手,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罢了,问你这半通不通的百事通,吾还不如直接去问因果镜。”“仙君,虚无山的因果镜虽然可以探查天机,想要开启却耗费甚,不仅得耗损数百年修为,还需引三滴心血……还望仙君三思。”三思?
男人的眸光看向无边的穹宇。“法相受损,不得飞升。若是落在这般境地吾还要三思,只怕也修不到如今,早成了天豢养的庸碌猪狗。”他话音未落,法座之上已经空了。被留的白鸟眨了眨睛,化作一团雾气消不见。十万里之外的北境虚无山,以清越仙君如今的修为也不过是片刻可达。号称能观照天机的因果镜立在山巅,濯风蒙尘,仿若一块顽石。白大袖一卷,半座虚无山都被一阵清风扫过,看着变净的因果镜,男人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心血滴在了上面,以灵气动这玄妙之。一阵金光闪烁,石上突兀现了一面镜,正照着他的脸,滴在上面的血渐渐凝成了字:“褚澜之,年一千九百一十九,生于九陵界东洲,父褚元,母微生琴……仙法妙,人以清越仙君称之,不知仙君有何事相问?”“吾要问,吾为何不得飞升。”九岁,十二岁乾元法境,修行一千九百一十年,三灾从天而降,九难应运而起,他都一一度过,世间无人可阻他仙路,世上无事可成他劫难,分明已经修到圆满,为何却不能飞升?“吾为何不得飞升?”山风扬起,云影疏淡。九陵界万年来的 神债不褚澜之心中如何震动,镜里的字一个接一个地现:“渡劫突破也罢,飞升成神也好,你们想要在修行之路上再一步,唯一可用之法,就是将她从神界请来将旧债一一还清。”看着这些字,清越仙君的脸又有了些许异样:“我……们?你是说,此间欠她之人不止吾一个?那些人又是何人?他们又在何?”“那些人自然是秦四喜从前的父兄丈夫。”“丈?夫?”清越仙君眉一挑。“秦四喜她嫁过三次,仙君,你是第三个。”第二个“三”字还写得略有儿大。与此同时,在三千里外虚无山的另一,青竹院掌院蔺无执蹲在地上咔嚓咔嚓地啃果。一个膀的小姑娘拿着个果过来挨着她蹲:“师祖,咱们在东洲了好多灵谷嘞,恁咋不兴嘞?”张大嘴啃了两,蔺无执叹了一气:“幸好咱们地买的早,不然现在哭都没地儿哭去,东洲地价动,大宗门压着散修不准卖地,你以为这是好事儿?”突然,她站起,看向了遥远的北天。“因果镜一开,这九陵界又要不太平了。”“师祖,恁可别吓俺。”小姑娘拿着果都忘了往嘴里送。“我吓你什么?有人用了咱们后山的因果镜。那因果镜啊,凡是照过的人,都有心。不对……”啃完了最后几果,蔺无执用脚挖了个坑,把果扔去埋上,“应该说,执意要来照这因果镜的,都是有心的。”小姑娘急了:“那、那……”那可咋整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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