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红(1/1)

    皇帝的病来去蹊跷，不止人们提心吊胆，皇帝自己也是疑神疑鬼。“陛忧心有人行巫蛊之事？”萧岚音还是一素装，俏生生地立在范妃殿里。范贵妃，“陛龙一向健，从没有这样的事。本也觉得这行邪门，还是早回京的好。”这场早秋围猎原定半个月，现在只待了叁天就要草草收场了。萧岚音略一迟疑，还是顺从：“姨母所言甚是，岚音这便去收拾行装。”从贵妃殿里来，她遣散众仆，独自对着栏杆向西南眺望，直到范妃为她准备的贴侍女找来，才如梦初醒地回神。“郡主，均已收拾妥当，婢一一清过了……”侍女絮絮叨叨说着，萧岚音没留神听，只在最后：“好，那发罢。”一列列车队明明同来时一样声势浩大，可能是山的原因，萧岚音看着，总觉有萧索的味。侍女关心地问：“郡主是想家了吗？”萧岚音，解释：“我的家乡很少有这样小巧的山，都是大山，一座接一座。”侍女笑了，“郡主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吧，婢初次离家的时候也很想家。”这却不是了，她京次数虽然不多，一两年总要来一次。藩王逢年节应当贡，每年来的不是她就是陈升。理说，上京繁华闹，别人总舍不得走，她却是反着来，回回办完公事就离京，从不滞留。可能，命中注定她不适合上京。这次挟虎符京，萧岚音想过以献符之功忝居太妃位，对抗老剑南王定的婚事——看西夏二十年之约到期，对皇帝来说，陈升和她都由最信任的老剑南王培养、引荐，并无亲疏之分，她又是女，天然占劣势。这关，指望皇帝面直接否决陈升对王府的接手，可能不大。但那天涌泉殿临别，与她年纪一般无二的少女说了一段意有所指的话。“好东西人人都想要，争不过不丢脸，不敢争才丢脸。手上还有牌该打就打，不要烂手里，记住，为人附庸任何时候都不是退路，是绝路。”……上京向剑南，要越过多少座山？无数。无数座山，遮不住对家乡的眷恋。“为我梳妆。”素衣淡颜的郡主突然启。她是个好伺候的主，没有坏脾气，没有古怪的癖好，因为老剑南王刚过世，除非面圣，胭脂粉都不怎么用，在她边当差可谓清闲。侍女喏了一声，忙洗净双手，着手为她梳化妆。果然，镜前的女一句便是：“去通报，我要面见陛。”

    你随顾青珣提前回京，一路相谈甚。他极力挽留，希望你能在东暂住两天，你十分动地拒绝了。事实上，这两天你是在阮郁家过的。阮郁住在城南一条崎岖狭窄，雨天会积的巷里。既然主人远门都不上锁，你便更心安理得住了。他家还是老样，一间瓦舍带院，家里除了两笔墨纸砚有些来历，其他都陋寻常。你原想找闲书打发时间，结果书箧里空空如也，只放着一个墨绿锦缎盒，掌一般大，估计是官场同僚送的玉石珠贝之类的摆件，你看都没看就放回了原。实在没什么好玩的，你琢磨着，在院里挖坑，从街市卖酒的老板那买了两坛新酿的雕。新酿的酒都比较烈，火气冲，喝着上，埋在土里可以让酒气沉淀来，更醇厚。上虞的富会在女儿生那年埋红坛的雕，于嫁女之日取款待宾客，谓之女儿红。你这两坛，就是不折不扣的状元红了。左手右手沉甸甸两坛酒，你还在想哪天挖来能吓阮郁一，就这么骤不及防地，与对坑思考人生的凤青年打上了照面。“……”才归家的院主人看到你拎着酒的样，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尴尬的人只有你了。“哈哈，这么快回来啊，我这个，想给你准备惊喜来着。”你心虚地放酒。“圣心难测，”他简短地说：“围猎取消了。”“哦。”觉像被看透了，你挠，开始没话找话，“对了，刘氏登闻鼓的案有判决了，猜猜结果是什么？”阮郁不语，修的指沾在桌上画两个圈，一个圈写父，一个圈写夫。案本闹不了这么大。刘姓女亡父孝期被叔婶卖给当地恶霸为妾，一怒之房夜死了恶霸。一审刘氏未脱孝期，判恶霸娶民女，刘氏无罪。二审县令据叔婶所收聘礼，判刘氏谋杀亲夫，收监偿命。刘氏告御状，是碰上好心办坏事的刘国舅，牵扯到两方外戚，皇帝才命东亲审，叁司协理会审。现在叁司协理尚未开始，只能是太那边透了风声。刘氏生意味着维护刘家，刘氏死就是维护范家。若无顾珵这层关系，太会告诉外人代表两外戚角力的判决结果？想到这里，他便无心再说。你见青年突然起，一声不吭了屋，再来时手上捧着书箧的锦缎盒，心中顿生不详预。受上次接到一折聘礼单的影，你警惕地先发制人：“这什么，好名贵的盒，你也被腐蚀了？就算当官的都有瘾，阮大人也该洁自好，堕落得这么快，阿珵会很伤心的。别过来，这属于行贿，我可不要，拿走拿走……”他好看的眉蹙起，刚想开，门扉从外被礼貌地敲了叁。你如蒙大赦，赶促他开门。人意料，门外两名敲门者是穿着宦服的中侍。那两名脸生的侍堆着笑脸：“侍读别嫌我们讨嫌，陛在御书房等你呢。天不早，快换衣裳，随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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