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四时如歌不如四季有哥(1/1)
第二日,铃灵仍是早早就到了折桂台,独自登上了中央的那块台。折桂宴复试的规则与初试不同,不再是多人混战,而是变为一对一的对决,以签决定对手,每人五场,胜负皆计分数——胜者独得叁分,平局则各取其一,败者不计分。最终,分数最的六十六人得以晋级终试。通常来说,一日之每人至多只会到两场,差不多打上个叁日,复试便能尘埃落定。岳峥与游念霜当日都有两场比试,同是上午午各一场,时间正好对上。铃灵本来想像初试那般去擂台边助威,却实在拿不定主意去看哪一场,便老老实实地回了那台,好歹只要站得够,两场就都能看个清清楚楚。台之上仍是与初试时一般,空旷得很,稀稀疏疏的没多少人。铃灵本以为能遇到据说今日空的飞驳,却没想到他完全不见踪影,兴许是去看师弟的比赛了吧。不过也不是一个熟人都没有,那枯木客依然故我,倚在案几前,神淡淡。他这会儿倒是没有喝酒,而是与几个境界不的天渺宗年轻弟坐在一起,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七嘴八地议论着战况,时不时还会开评一二,看上去很是其中的样。他辈分不是的吗?看起来还真是没什么架。铃灵心中嘀咕了一句便挪开了视线,望向了方的擂台。岳峥与游念霜第一场的对手都不,两人赢得毫无悬念,一瞬便决了胜负。因此,只看了一会儿,铃灵就无所事事地撑着脸,心不在焉地看向其他擂台。她视线转着转着,就落在了折桂台西南角的那小坊市之上。二师兄肯定是要去其他擂台凑闹的,阿念应该也会去看同门的比赛,两人都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那坊市逛逛好了。铃灵说走就走,瞬间便从台之上御风而起,落在了坊市外围。这坊市虽然不大,但胜在聚集了不少四海八方的修者,即使这些日铃灵已经在广寒城中见过了不少稀奇东西,仍是看得一脸新鲜。只不过,逛着逛着,她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只要八十八灵石,本届折桂宴最全的选手实录尽在掌握!截止到目前已经收录了所有复试选手的详尽资料!知已知彼,才能让你永远快人一步!”铃灵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摊位前人攒动,挤得是不通,她踮着脚看了半天,才隐隐看到飞驳被围在中央,抱着一大匣的玉牌,正满面风地收着灵石。铃灵起先还有些惊讶,没想到总是一副风模样的飞驳还有这般市井的一面,但她看了半晌,惊讶渐渐就变成了惊叹。“谢谢惠顾,资料每天都会行更迭,迎明日再来!”虽然周围站满了人,飞驳仍是能准确地将玉牌分发到每一位了灵石的修者手中,嘴里还不忘吆喝两句,再朝着人家眨眨那对狐狸,一看就是无比熟练的老手了。想来阿念说师兄在忙别的,就是在这个了。铃灵有心想去买一份玉牌看看,只是使了半天劲却也没挤到前排,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脆晚找阿念要上一份看看得了,反正他肯定有。她又沿着坊市的过往走了走,尖地在远的角落中发现了一个卖乐谱的摊,虽然无人问津,但谱倒似是摆了不少。待铃灵绕了半天总算走到摊位之前时,却发现有人抢先一步与那音修摊主搭上了话。“友,请问有《四时歌》吗?”奇怪了,这问话的声音怎么也觉有些耳熟。铃灵加快了速度,叁两步赶到摊位前,探一看,还真又是个熟人。少年玉冠,着一袭雪青的华服,额上缠着条朱的镶玉抹额,看上去矜贵无比,正是天渺宗的苏诩之。铃灵见他脚步匆匆,语气也透着几分急切,一时好奇,忍不住开问:“哎,小少爷,你不是修吗,怎么还买上谱了?”苏诩之这才发觉边多了个人,他一脸厌恶地转看了过来,却没想到是游念霜边的那个红衫少女,顿时一怔,愣了片刻才梆梆地答:“关你什么事。”摊主适时的开了,摇了摇,面难:“这位公,我从未听说过这首曲。”苏诩之皱了皱眉,勉应了一声便转离去。“小少爷,你还没说呢,要《四时歌》什么?”铃灵见他要走,连忙又追问了一句。也不怪她好奇,这《四时歌》并不是个常见的谱,本也没什么大用,只能让奏者用乐声幻化四季的风光,多就是个临其境罢了。她当年也是因为上了桃山就没见过季之外的景象,觉得有趣,这才学了去。也不知这小少爷为什么会对如此偏门的谱兴趣。苏诩之回过,上上地打量了铃灵半晌,这才轻蔑:“难你这游小二的小丫鬟还听过不成?”这要换了以往,铃灵必然会叉着腰,怒气冲冲地骂回去,然而她如今和游念霜相惯了,只觉得这般少爷派很是好笑,甚至还到了几分久违的亲切。
“当然听过,我还会弹呢。”闻言,苏诩之立刻嗤笑一声,就走,余光却见铃灵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睇着他。他顿时心中犯起了嘀咕,一时有几分拿不定主意,犹豫了一瞬,仍是转走了回来,迟疑:“真会弹?”铃灵故意不去看他,随手扯着自己的发尾,一圈圈绕在指尖上。见状,苏诩之有些着恼,当便想拂袖而去,但既然他开了,不如探探游小二带着的这个丫究竟是什么来路。随即,他冷哼一声,言简意赅地说:“我有个妹妹,弱,没过远门,喜听琴,我为她寻的谱。”毫无疑问,这到铃灵犯嘀咕了。这苏诩之说话行事怪是傲慢,对自家妹妹倒是贴心得很,竟还是个不错的兄。她本来打算逗逗他就走,此刻却有些犹豫了。见她一言不发,苏诩之的面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怒:“你骗我!”“哎,你跟我来!”气红了脸的苏小公还再骂,铃灵却忽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二话不说,拽着他就往外走去。苏诩之被铃灵突如其来的动作得有些发懵,想推开她又不知从哪儿手,只好一边嘴里小声地嚷嚷着“什么什么”,一边不由自主地被她带着在人群中四腾挪,走着走着,竟然还了折桂台。待他站定,才发现两人来到了四周山谷中的一僻静之地。这时,铃灵总算松开了手,苏诩之连忙退了两步,甩了甩刚刚被她拉住的那只胳膊,又羞又怒地瞪着她,想骂个几句,却苦于不知能骂些什么,好半天才挤了一句:“无耻的坏女人!”这新鲜的反应让铃灵乐得笑了声,她故意往前走了两步,果然见他惊得连连后退,都快要躲到树后面去了。“……哈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铃灵又逗了苏小公半天,直到快把泪笑来了,才抬手招了“尘谣”,笑嘻嘻地问:“小少爷,有留音符吗?”见她捧起了箜篌,苏诩之终于不再躲了,只是一脸狐疑地盯着她看。铃灵懒得开,抬了抬,示意他动作快。苏诩之只好并起双指,往前虚虚一,一留音符便闪着璀璨的金光,浮在了半空中。好家伙,这小公还真是财力惊人,随随便便掏了张留音符就是上品。铃灵眨了眨,心中暗暗称奇,转又想到,只怕是他特意是为妹妹备的吧。真是兄妹。叹了气,铃灵指尖轻轻一勾,清泉般悠扬的琴声便淌而,霎时间,一幅四季转的画卷便在苏诩之面前徐徐展开。始于日之晨,?曲调温煦而生机盎然,百争艳,叶舒展;继至炎夏午后,?炽繁茂,?时而又凉风习习蝉鸣声声,一派的悠然自得;再续之,?清的秋风跃然弦上,?淡淡的忧思宛如落叶纷飞,?既有丰收之喜,?亦离别之愁;终冬夜,?旋律渐渐柔和而邃,如雪轻舞,?覆地以白裳,?却又无形中带着一丝之意。一曲终了,苏诩之仍沉浸其中,双一眨不眨地看着铃灵,直到后者又朝他努了努,这才如梦方醒,慌忙施咒收了那留音符。铃灵对他这呆呆傻傻的反应满意得很,当场就得意地问:“怎么样,没骗你吧?”苏诩之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为妹妹寻找各式曲谱,自然也曾听过不少音修调丝竹,却从未听过这般遏云绕梁的乐声,早已是心服服。他轻咳一声,拱了拱手,诚恳:“我还是一次听到这般好听的曲,先前是我不好,我给你赔个不是。”这人认错倒是脆,看起来似是比阿念要乖觉不少,铃灵抿着,只是笑嘻嘻地瞧着他。苏诩之当然也不肯白拿她的好,见她不语,便着,地开:“我还得替妹妹好好谢谢你,不、不知你芳名是……?”铃灵忽地倾凑至苏诩之前,星眸闪闪地仰视着他,直到把他又盯得有些不自在了,才灿烂一笑,扬声答:“我叫铃灵,苏小公,你是个好哥哥,我开始有喜你了。”说完,她也不等他反应,便化作一朱的光,飞遁而去。随着铃灵离去时裙摆扬起的一阵轻风,有什么东西悠悠地落在了苏诩之上,他随手一拂,发现只是一簇桂。说来也怪,此时明明正值秋日,漫山遍野都开满了桂,苏诩之却周都好似浸在了馥郁的桃香气之中,没心脾,直到脸颊与都染上了沁甜的意。这觉,就像是一次偷喝他爹藏着的果酒,人明明清醒得很,却又被酒香醺得恍恍惚惚,变得轻盈无比,脚步也飘忽不定,唯有心得飞快。待他魂不守舍地回了台,铃灵也不见踪影,倒是师叔常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他何故如此。一向老实的苏诩之惯不会说谎,吞吞吐吐了半天,总算是把经过说与了常归,讲着讲着,自己反又激动起来,把铃灵的琴艺夸得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闻言,正笑得意味的常归却是一怔,愣了愣,唐突地打断了苏诩之的话,凝目问:“你说……那小姑娘是名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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