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回 第176(1/1)

    “清越,”她喃喃,“我今日听到了一个,我笑不来的笑话。呵……我母嫔和明僖帝,是青梅竹,两相悦。并非我以为的那样,是明僖帝纳了她,断送她的领舞生涯。”沈清越一怔。青梅竹?两相悦?这两个词,放在平民百姓中已是难得,更何况是皇室的明僖帝。若是这般,那云嫔的份……“我母嫔,是云太傅的女儿。云太傅,你知的。”沈清越呼凝滞。他和她同为尉迟太傅的学生,怎么可能不知?但若云嫔是云太傅的女儿……“窈窈,有件事,我要同你说。”“什么?”她无力地扬起眸,“事到如今,还有其他另外的我不知的离奇事?”沈清越低:“你忘了,云奕和云绮,也姓云。” 表兄妹云奕和云绮……舒青窈微微敛眸。比起明僖帝所说的那些,这已经不值得叫她惊讶。但她还是问:“云太傅的事牵连三族,他们却没事,我还记得你说过,云绮以前是女官。那,他们是三族之外?”“不,他们是你的表哥表,”他沉声,“他们的生父,是云太傅的次。也就是你的舅舅。当时他们得以活来,全因他们这对双生生的时间十分巧妙。”他们生那刻,久旱的西北降甘霖,久涝的东南雨过天晴。如此天祥,当年还是皇上的太上皇自是大赦天。在牢狱里生的双生因此得到一线生机。他们被送牢狱,寄养去另一普通人家。尽姓云,但淡却了他们原本的血脉。直至收养他们的人家病重辞世,才告诉他们,真正的份。串联前后,舒青窈忽而惊慌。“清越,你说过,云绮是女官?”“是。”“也就是说,她曾来过后,至少,有和我见面接的可能。”沈清越默了一瞬。照理说来,的确如此。女官在前朝的作用并不是十分明显,反而在后,更袖善舞。云绮和舒青窈有没有见面接他不知,但这个可能,不小。“云绮那一功夫,非常人能及,还有云奕,同样佼佼。可见他们二人,其实别有用心。”至于这份“心”,十有八九,同她如今有异曲同工之妙。舒青窈又:“还有,云奕是怎么现在你边的?”沈清越微微敛眸:“我伍时,他也在其中。随着任务,共同行军,我跟他自然越来越熟稔。后来我被人算计,死而复生,是他所救,他是我的恩人,说无可去,要跟着我,一切顺理成章。”说到这里,他也明白了舒青窈这样问的意思。实在是,太巧了。在舒青窈和他都不知云嫔的真实份前,他从未多想过。云奕在他里,是命途多舛的,忠心耿耿的好儿郎。在云奕的引荐,他又见到了辞官离的云绮。云奕说云绮冷淡,和其他女官合不来,索辞了痛快。但她孤零零的一个女孩,无可去,加之那个时候,他边缺人,便就把她也留了。事到如今,整件事却并非他所见那般。反倒是,他落到这两兄妹的算计中……这两人,知他沈清越的真实份,利用救他命为契机,令他完全信任。可,很奇怪,他想不到任何破绽。要是云奕对他算计,那总归得有图谋。却是云绮死,云奕依旧跟在他边,踏踏实实地办好每一件事。这样的蛰伏,未免太可怕。云奕知他所有的事……难,云奕在等着最后,踩着他去他们兄妹原本想要完成的事?掌心不免洇冷汗,他蜷手指,脸难看。黑暗中,舒青窈自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从他忽然的沉默中,也猜到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手指抓住他的衣带,轻轻扯了扯,安抚:“别怀疑云奕,他跟在你边已久,要是他真心思不纯,那在云绮意外命丧时,就该有所暴。”顿了顿,继续:“其实我同你说起云绮的事,并非叫你怀疑他们。而是,于我们来说,最大的威胁。”“……魅君。”“嗯,魅君,”她叹息,“云绮曾在中,接到我,又去到你边,接到你,难说她不是魅君看中的一颗棋。”“但魅君杀了她。”沈清越暗暗咬牙。“是,魅君不仅杀了她,用的还是‘玉碎’,中对于女的刑罚,”舒青窈加重语气,“当时我们不懂,如今却能说得通了。”

    正因为魅君的存在,才使得云绮也成了棋。而云绮武功,心智自然也非常人。魅君那样折磨她,只怕是她不愿受魅君控制,心智并未迷失……“清越,以你对云奕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害你的事么?”虽然她知答案,但她还是要问。要他亲来。沈清越摇:“不会。”“所以,你心中的疑惑,何不直接问他呢?”舒青窈声音轻轻,“我也是想问他的,不知他知不知,我母嫔这个姑姑。”沈清越一声叹。“贞元公主。”他说这四个字,却没有后文。也无需后文。舒青窈明白他的意思。一切,他们所有人的命,以及相遇与分离,都攥在贞元公主手中。他们不是棋,他们是牵线木偶,被控者随心所地摆。多数木偶被牵线而不自知。他们是少数知的。结果呢?云绮死了,空谷濒死,凌桑受重创……就连曾经只是想调查一的葛峥嵘,都险些被牵扯去,差丢命。要是没有沈南风的存在,他们都不知,那份反抗,想要挣脱摆的心意,究竟有没有意义。彼此都静默。不知过去多久,舒青窈才换了语气,故作轻松地问:“方才,我砸落你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沈清越蓦地一愣。她的心思转换的未免太快,他措不及防。继而明白了她的意图,合着:“在生气。”“生白日的气么?”“……”他薄微抿,“不然?”舒青窈一声轻笑:“你有没有病的啊,舒珏是我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你连他的醋也吃?”“兄妹就能牵手?”“那是意外,”她坦然,“整好是我和他换了讯息,觉得有必要在这段时日和平相真正的‘兄妹’。”想了想,手指挲着,找到他的手,分开他的指间,往里扣。语气带了两分撒意味:“而且,就算是牵手,和他牵,和你牵是不一样的。”掌心相贴。沈清越被她引得心脏不自在地缩了一缩,微有发窘,低咳:“那你叫他哥哥,我又是什么?”舒青窈用另一只手住他的。“傻不傻,他本就是哥哥,”又靠近他,轻呼温,“你就没发现,今日我唤你,都是‘清越’么……所以,他是哥哥,而你,是夫君,是我的男人……”凑至他耳畔,如最柔的羽绒拂过:“清~越~” 依二人都心照不宣。不愿再在无解的魅君相关的谜团中沉溺去。于是相互借力,相互取,调笑着,打趣着,总算暂时忘却了那些勾心斗角,不快。但短暂的愉无法久,他们终回到现实之中,面临最要的当。“云奕那边,我会去问。你我见面不便,我等你来找我,告诉你答案。”沈清越。舒青窈:“好。”又问:“今日陆皇后那边,你去的时候,况如何?”沈清越眉心微锁。为避嫌,到了陆皇后寝,他只是站在门边,刘玉良陪舒琰去。在陆皇后床畔伺候的是周永升,见到舒琰,上前小声和他说了几句,又退去一旁,把位置让。刘玉良适时走到他边。从沈清越所站的距离,压听不到里面的话音。但随后,床帘颤动,从里面生一只形容枯槁的手。那手,仿佛只有一层薄薄的,可怜地贴在骨上,经络清晰可见。舒琰似是呆了一瞬,难以置信,又赶手抓住它。许是动作大了些,床帘一寸来宽的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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