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中(3/8)

    陈檀溪却不老实,未被他捉住的一只脚轻轻踩在他膝:“你是有罪,但罪不在此。”

    江闲不由自主地瞟了那只白的脚,又极快地低:“属不明白……若有不对之,请主责罚属。”

    陈檀溪叹了气:“阿闲,伤在何了?为何总不知惜自己,还要等我来问?”

    江闲愣了一愣:“……肩膀被砍了一刀而已,不算,让主费心了。”

    陈檀溪皱起眉:“我不信你,衣服脱了让我瞧瞧伤。”

    江闲惊慌摇:“不可,怎敢让血污脏了主睛,我——”

    “江闲!”陈檀溪气得直接打断了他,,“你要违背我的指令吗?”

    江闲不吭声了,低眉敛目的模样居然有些委屈。

    陈檀溪不由得放语气:“我不是要怪你,阿闲。只是你我相伴十年有余,我早待你如亲如友,你不必那般恭敬,有什么也不必藏着掖着,只和我说就是了。”

    江闲的睫微微颤动了:“如亲如友吗……”

    “是啊,”陈檀溪,“所以你要好好惜自己,受伤了就好好理用药,不然我会心疼的。”

    江闲将自己膝那只脚拿来,轻巧地穿上鞋袜:“属了。”

    穿完毕,陈檀溪站起,将江闲拉起来,又推着他在床边坐:“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属自己来就好。”

    墨的衣袍褪去一半,壮有力的上半

    年练武的躯冷非常,被陈檀溪的手上去,却瑟缩了一,绷得的。

    陈檀溪看着这人一浅浅的新伤旧伤痕迹,手指轻抚过那些未痊愈的疤痕,喃喃:“阿闲,你都不会疼的吗?”

    “不疼,”江闲盯着她游走的指尖,“都过去了。”

    陈檀溪心里难受得,又抬看向他肩膀——一五寸的伤从背后斜砍到快脖颈外翻鲜血淋漓,哪里是不的模样。

    江闲张地观察着她脸,正说什么,陈檀溪却避开他伤,轻轻环抱住他,哽咽:“若是这刀再砍偏些,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江闲最见不得她难过,一时慌得六神无主:“不会的,主,他们打不过我,我有分寸的……您不要哭……”

    “都是我的错,”陈檀溪哭着嘟囔,泪断了线般落在他光躯上,得人心,“害你受了那么多伤,都是我……”

    江闲迟疑了片刻,终是伸手,轻柔为她拭去泪:“不怪主,属是心甘愿的。”

    陈檀溪勉止了止泪,任由他拉过自己的手:“虽然如此,我也——”

    江闲垂首,用额碰了碰她的手背,眸中翻涌着不知名的绪:“从主将我从江边捡回来那天,我这条命便是主的。无论刀山火海,只要是为了您,怎样都无所谓。”

    “只是若主不愿看我受伤,”他抬起,神认真万分,“我以后必定万分小心,不让主担忧。”

    “我不要你上刀山火海,”陈檀溪,“我要你平安。”

    江闲注视着她,良久,郑重地:“是。”

    仔细地将江闲上的伤理好后,陈檀溪便行把他赶去休息,自己一个人来到小厨房。

    心不在焉地忙活了半天,待糕上了蒸锅,陈檀溪终于忍不住在心中唤:“破王八,你在吗?”

    机械的声音缓缓:“宿主,请你次叫我的本名,零。”

    “好,小零,”陈檀溪默默加了个字,“我要问你一件事。”

    “请说。”

    陈檀溪的表难得严肃起来,迟疑:“虽然我继承了原的记忆,会受到一定的绪影响也正常,可是刚才对着江闲,我不应该那么失控才对。”

    江闲是陈檀溪七岁那年在应州寒江边捡到的。

    当时正值隆冬,跟着父母去探望祖母的陈檀溪缩在车里,途跋涉使得她有些无聊,便随手掀了车窗帘,隔着风雪与那匍匐在地狼狈不堪的男孩对上了目光。

    于恻隐之心,陈檀溪开央求父母将他带上了车。

    无父无母的小乞儿,被陈檀溪取了江闲的名字,派人心照料了起来。待到陈檀溪一家要返程之时,养好了病的江闲跪在陈父面前,发誓自己一辈都会效忠陈家,请求跟在小一名侍卫。

    一个六岁的小娃娃,路走稳还没几年,能当什么侍卫?陈父虽是如此想,但架不住陈檀溪也苦苦哀求,便大手一挥同意了,权当是给女儿寻了个玩伴。

    不料江闲竟是说到到,自了陈府门便日日早起,一个人在后院里练拳舞,每次都要练到大汗淋漓。

    陈父被他这般的认真动,自己只要在府里便会指导一二,又送了几本书给他自学,后来更是给了他一块腰牌,叫他去盛都兵营里历练历练。

    江闲本就颇有天赋,加上日复一日的刻苦,手早已是萃,又兼脑冷静机,若是参军,领兵封将亦不是问题。

    然而十年过去,江闲仍如最初般守着陈檀溪。

    原主自然与这忠心耿耿的小侍卫很有谊,但也只限于主仆之。可是方才自己看着江闲上的伤,只觉心揪成一团疼得要碎了般,眶酸涩难忍,难过的绪扑天盖地而来,脑海中更是闪过一些快到捉不住的记忆片段,直让人心神恍惚。

    “还有上次在酒楼和景乐衍,”陈檀溪顿了顿,接着,“那时我回想起来的记忆,并没有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换而言之,那是我自己的记忆,对吗?”

    零沉默着,并没有应答。

    陈檀溪权当它默认了,皱眉思索着:“这么说来,我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个世界?可我明明才来不到两月,究竟是怎么回事?”

    零终于开了:“宿主,不要再问了。到时您自然会知的。”

    陈檀溪便听话地闭上嘴,脑中却仍是糟糟的,隐隐透着疼。

    这样懵懵懂懂的觉实在不好受,心里空落落的,一时间仿佛坠迷雾失去所有方向,什么也抓不住看不清般。

    陈檀溪竭力不再去想,仔细将盒清洗备好,正巧糕也到了时辰,便装盒里准备去陈渊的院

    谁知脚还没迈厨房门,到是陈渊边的小厮青果先满汗地找了过来。

    陈檀溪见他这样心里就打突,忙问:“兄找我?你可知是何事?”

    青果抹了把脸上的汗,急得直结:“不是大公找,找您,是是是,大公他,他他——”

    “你别急,慢慢说。”

    青果气,哭:“里传来消息,大公不知因何事怒了龙颜,今日早朝被罚跪两个时辰,现在人已经过去了!”

    陈檀溪有些茫然:“你说,兄被罚了?”

    “是……”

    恍然回神,陈檀溪掩心中惴惴,快速地了决定:“人可是还在中?去备车来,我去接兄回家。”

    青果惊得连连摆手:“小不可啊!”

    “你慌什么?又不是去劫狱,”陈檀溪将盒放回灶台上,“兄一向为国尽心尽力,想来所犯也不是什么大事,圣上必有英明决断。若圣上不同意我接兄,我便在外等着便是,哪里还能了错不成?”

    青果无法反驳,只能应了是,匆匆地去安排了。

    陈檀溪回望了心准备的盒,叹了气。

    但愿不是什么大事吧。

    门巍巍,红墙耸,天透着,似是要雨了。

    陈檀溪车,叫车夫去旁候着,自己便朝去了。

    门前立着两名银甲守卫,陈檀溪气,试探着问:“两位守卫大哥,能否请问陈渊陈相是否在中?”

    两名守卫对视一,其中一个答:“陈右相还未曾。”

    陈檀溪便解腰牌,恳求:“那不知可否劳烦为我通报一声,我想见陈相。”

    闻言,先前答话的守卫上打量她一番:“你……你是陈小?”

    “正是。”

    守卫摇摇:“陈小,您上一无官职二无诰命,属不能随意主为您递牌。”

    “再说,”那守卫压低声音,“现在中谁人不知陈右相被罚?陈小,听我一句劝,莫要在这当了,快些回府罢!”

    陈檀溪心知是不可能了,便轻声:“多谢守卫大哥提醒,只是我到底放心不家兄,便在外等着吧。”

    守卫不再多说,由着陈檀溪到一旁等候了。

    风云翻涌,天不知何时暗了来,自乌云中淅淅沥沥滴些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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